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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教我识字

发布时间:2021-03-15 10:18:39

刚恢复高考时,不到7岁的我跟随妈妈去了一个附近的村子支教。我妈支教,村里很重视,将我家安排在一栋敞亮的房子里住,这是村里唯一有玻璃窗的房子。顶棚是用报纸糊的,我常躺在热烘烘的炕上盯着顶棚念报纸,墙角有皱褶看不清,便抻着脖子踩着枕头、被子扒着墙努力仰望,常常踩塌了被子跌下来,也曾抠坏了顶棚。其实,我有许多小人书可看,但总觉得读顶棚的报纸又新鲜有趣又有挑战性,实在是太好玩儿了。这过程中有不认识的字,就拉妈妈教,拿着一根小棍子指指画画。跟妈妈常玩的游戏就是:念个顶棚上的句子让对方找,一开始我找得慢,很快我就记住了所有句子的位置,就连墙缝的“魑魅魍魉”都能找到。就这样我竟能磕磕绊绊地念报纸了,全村皆以为奇。要知道,村里很多人不识字,就连村书记念报纸都磕磕绊绊。

房东大爷赶马车,他有根很长的鞭子,他晃开膀子向着空中用力一扬,“啪”,空中便宛如有鞭炮炸开。大爷响亮地喊:“嘚儿~驾!”两匹大马便拉着满满一大垛苞米秸子绝尘而去,威风极了。

房东大妈裹着小脚,虽然不下地干农活,却也整天闲不住,不仅养了一窝鸡,还养了一头大黑猪。大妈不识字,常常央求我给她念报纸,我跑回家举来报纸,趴在炕沿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念给她听,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念“什么”。大妈聪明,一句话中有一两个“什么”她也能猜出意思,但一个长句子往往有好几个“什么”。大妈认真,必须搞懂意思,我就举着报纸跑回家问完妈妈又跑回来重新念,直到大妈听懂了意思。我俩都很开心。

作为回报,大爷常带回一串蚂蚱或几个豆虫,大妈把它们埋进锅灶里即将燃尽的草木灰中。不一会儿,黄橙橙的蚂蚱豆虫脱颖而出,大妈吹掉浮灰,我“嘎吱嘎吱”地咬,喷香喷香的,真好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