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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和最福

发布时间:2021-05-06 15:53:35

八十岁父母盖房记

父亲和母亲同岁,两位老人在八十岁那年,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:把老房子拆了,用了一年时间盖了新房。

农村的老屋,是我们大家的乡愁。有老屋就有土灶,有土灶就有好吃的。老屋里的土灶和大锅,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舌尖回味。

最难忘的是年底沸油豆腐的场景,自己家里种的黄豆,石磨盐卤制作出来的豆腐,用柴灶烧的大锅,锅里用的是自家地里油菜打出的菜籽油,那样的美味,是人间极品。

这个时候,在锅灶下面烧柴火的活,是最抢手的。一个人站起来,另外的人马上就会坐下。名义上是烧柴火,实际上这个位置,离锅台最近,可以清楚看到一块块方形的白色豆腐,吱吱响着下锅,浮上沉下,一个个像吹了气似的,眼见得颜色由乳白到金黄。第一锅出来的油豆腐,宁可冒着被烫嘴的危险,也会迫不及待地在酱油、辣酱调料的围攻下,瞬间抢光。老屋是我们儿时的记忆,是我们的青春和童年。

有个朋友说他家是村里第一个买彩电的,一到晩上,全是黑压压的人,大家都来看《霍元甲》,所有凳子没一条是好的。我家是村里第一个装电话的,我妈每天不是喊东家接电话,就是给西家带信,像是一个村的新闻中心。尤其到了快过年时,事情特别多,经常凌晨四五点钟就有电话打来:“不好意思啊,能不能去某某家,让他们烧好开水,我一个小时后就来了。”干嘛呢,是杀猪的人打来的。我妈趿拉着拖鞋,穿上棉袄,一溜小跑去喊人家烧水杀猪,从村东到村西,二三里地呢。还有妇女生孩子的,老人上医院的,外地读书的,可忙活了,就差没在家里安个广播站了。

80岁的父亲每天和工匠们一样在工地上忙活,挑几块砖,递个扳子凿子斧头什么的,连扫个地都是乐呵呵的。本来是外包活,不用管饭管烟,但母亲还是按照老底子习惯,每天中午两大桌饭,都是她张罗出来的。每餐都有十几个菜,炖猪脚、烧丸子,院子里新鲜采摘的蔬菜瓜果。房子造得挺大,有3层,哥哥、二姐、我和父母,每户人家各分到两个房间,每个房间都有单独卫生间,木地板、空调,开窗就是满目翠绿。我的房间比较特别,多了个宽大玻璃阳台,可以放书架、置绿植,还可以煮个咖啡看门前猫狗打架。门前庭院也不小,有半个篮球场空间。院子通往外面有一条单独小路,如果在路两边种些薰衣草和向日葵,那就是乡村版的普罗旺斯了。

秋季来临的时候,新房上梁了,这在农村是件大事。梁上要系上红绸缎,从梁上往下抛撒馒头、糖果等物品,寓意平安、喜庆。那天,看着一地的鞭炮碎屑,父母脸上的笑容像绽放的涟漪。其实我们知道,他们不是为了自己改善居住造的房,只是希望我们子女们多回去几趟。有房子就有归宿,有父母就有家。平时大家即使散得再远,节假日回来了,还能住在一个屋子里,还能围着一起叽叽喳喳。幸福是什么,幸福就是当我想打电话给父母时,我随时就能听到他们的声音。幸福就是我们一大家人静静坐在院子里,绿葡萄沁香,白玉兰芬芳,晩霞渐次散淡,月牙儿爬上山岗……

在外地读书的女儿,假期回来看外公外婆,惊奇地发现年纪这么大的老人,完成如此庞大体量的工程,钦佩得不得了。以前孩子到农村,最苦恼的是洗澡和上卫生间。现在的居住和城市没什么两样,有空调热水,但无汽车喧杂。正好那天她还赶上了村里办喜事,家家户户都被喊去吃饭,大锅排开,土肉土菜,味道好极了。走在路上时,一群鸡鸭正好回村,扑棱着翅膀嘎嘎叫着跟在她身后,嘚瑟极了。

我们现在特别向往着老家老屋,田野里带着青草气息的泥土,山上结着果子的果树以及地里的玉米和麦子,这些我们旧日司空见惯的场景,如今却成了内心深处最牵挂的奢侈。而年轻的时候,我们曾那样迫不及待地逃离。邱仙萍

缝被子

老伴是个闲不住的人,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忙乎,呼这个喊那个,“起床了!”“吃饭啦!”“早上天还凉,穿厚点!”然后开始张罗老小出门用具,水杯、雨伞等物。等上学上班的都走后,她开始洗锅、刷碗、搞卫生,都完事后,开始各屋转转看看有没有该洗的衣物。为此,培养了一帮懒货:衣来伸手饭来张口。“妈,我的那件红色外套呢?”“妈,我的运动鞋洗了没有?”“姥姥,我想吃蛋炒饭。”老伴总是立即回应,为他们找东找西,做这做那,有时刚做好饭菜后,还得再做一锅。

每个屋的被褥也是经常洗涮,尤其是家有待哺“熊孩子”,尿床的,随地大小便的,还乱涂乱画,不论是墙上,还是被褥上,凡是他们够得着摸得着的地方,都有他们的“杰作”。老伴只好随后“打扫战场”,被褥拆洗得特别勤。

这天,一个没注意,小外孙女在床上又画了“地图”,女儿呵斥她一通,抬脚便上班走了,后续的活又扔给了老伴。老伴习以为常,先拆后洗,傍晚时分全部晾干,又开始缝被子了。她先整理好床面,随后铺好洗干净的被面和棉套,戴上老花镜,准备好针线。在一旁看手机的我,时而看她一眼,突然萌生出帮帮她的想法,“我帮你缝吧。”“那好啊,你闲着也是闲着”。老伴顿生喜悦,马上帮我也认好了针线,“复习复习你的老本行吧。”而后,她一头,我一头,开始在融洽默契的气氛中缝起。夫妻搭配干活不累,不一会儿就缝好了。

自从和老伴儿结婚后,几十年来缝被子的活,都是她的了。你还别说,与老伴一起干这种活,边干边聊边聊边干,其乐融融,还真有些惬意,不由回忆当年……

说起“老本行”,要回到往日的部队生活。新兵第一年,下连队不久的一个星期天,老班长提醒我们说:“我们经常打背包,搞训练,被子都脏兮兮的,今天天气不错,大家拆被子。”

是啊,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生活,几乎天天白天室外训练,晚上紧急集合打背包,不论床上地下,被子被折腾来折腾去,早就该洗了。我非常赞同,急忙上床打开被子,开始拆线。拆时好拆,从一头拆起,线一拽一根,一会儿就拆完。然后,我们跟随班长一起到洗漱室洗涮。我们是高射机枪连,全班只有六个人,大家互帮互助,很快洗涮完毕,晾到楼前的晒衣绳上。那天天好,日过中午,全部晾干。我是班里唯一新兵,副班长韩俊奎,首先帮我,我们紧密配合,先把被罩翻过,再铺好棉絮被套,然后从一头慢慢卷起,整个被子就翻了过来。别看这一手,我是第一次看到,这可是“绝活”。干净利索,一提就得,铺平后开始缝制。

当兵之前在家时见母亲做被子,那个叫“难”,先铺好被面,再铺上棉絮,巴掌大的一块块对,比乎着絮,絮的手感差不多了,感到平整了,再铺上被里,一针一线密密缝制,做一床被子,得一两天。那个年代,没有完整的被套,也没有卖的,生产队每年每人分棉花(刮子)也不过斤八两,大都用在老人孩子的棉衣裳上了,每个人的被子都是旧棉絮,不定是哪年哪月的,只要不朽,就晾凉晒晒,敲打敲打,蓬松软和了,就是好的。

到了部队上,我发现在这里缝被子,那叫一个利索。部队发给每人一个小巧精致的针线包,里面大小缝纫针、顶针、黑白绿各类线一应俱全。以前见过母亲做针线活,知道什么是反正针、元宝针、齐线针,缝被子一般就用大针小脚的反正针。同志们见我能拿的起针线,都很高兴,个个投来赞许的目光。缝好后,我再帮助那些手笨的战友去缝制他们的被子。不到开晚饭时间,我班所有被子拆洗缝制完毕,全班内务整齐一新。此事,在连队晚点名上还受到连首长的表扬。

此后,被子都是自己拆洗缝制,按照“传帮带”的光荣传统,缝被子的技法,一波波传了下去。在部队生涯20多年。也不知道帮多少新同志缝过被子,现在回想起来,还挺有意义。范吉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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